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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嘉体育官网“琅琊王”司马金龙:一个家族与一部东晋北魏的文化融合史

2024-10-27 00:30: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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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两晋南北朝是中国历史上一个特别的时代,既有长时间的南北割据、频繁的政权更迭,又有活跃的文化交流、广泛的民族交融。

  从秦淮河畔的南京,到雁门关外的大同,南京博物院近日推出的大展“琅琊王——从东晋到北魏”(2018年12月22日-2019年4月14日)将通过两座千年古都的文物(对江苏出土的东晋文物、山西出土的北魏平城时代文物)对比展示与阐释,讲述在不同政治制度、经济模式以及艺术风格下,两类截然不同的族群文化通过碰撞、交流,从而形成的5至7世纪南北不同民族的交融和变革,勾连起当时东亚最重要的两座都城——平城和建康间的交流互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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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018年12月22日,将要在南京博物院举行“琅琊王——从东晋到北魏”,那么,“琅琊王”为何许人?他与东晋北魏有何关系?史书上有关于琅琊王的父亲(司马楚之)北奔和迎娶北魏公主的记载,“澎湃新闻·古代艺术”()通过文物剖析“琅琊王”——司马金龙。

  1965年冬,大同市东南石家寨村,村民在基建打井过程中发现一处墓葬,并向相关部门汇报。随即大同市博物馆对其进行了发掘,经证实该墓葬为司马金龙夫妇合葬墓。司马金龙墓的发现轰动一时,此墓规模宏大,为多室砖墓。墓葬虽经盗扰但仍出土了许多鲜卑族和汉族的随葬品,如釉陶俑、生活用具、漆画木板、石雕棺床、石雕柱座和墓志铭等。

  依出土墓志记载,该墓为司马金龙夫妇合葬墓。司马金龙,史书不见其单传,在史料中,仅载有其父司马楚之传,“司马楚之,字德秀,晋宣帝弟太常馗之八世孙”。可知司马金龙家族本为东晋宗室后裔,后“值刘裕诛夷司马戚属”,司马楚之开始了流亡历程。北魏太宗末年,司马楚之遣使请降,北奔附魏。入魏之后,屡立战功,南破刘宋,北伐蠕蠕,至和平五年去世,时年七十五,“高宗悼惜之,赠都督梁益秦宁四州诸军事、征南大将军、领护西戎校尉、扬州刺史,谥贞王,陪葬金陵”。

  据《魏书》记载,司马楚之生有三子,次子就是墓主人司马金龙,金龙是楚之入魏后尚河内公主所生,“后袭爵。拜侍中、镇西大将军、开府、云中镇大将、朔州刺史。征为吏部尚书。太和八年薨。赠大将军、司空公、冀州刺史,谥康王”与出土墓志内容“维大代太和八年」岁在甲子,十一月」庚午朔,十六日乙」酉。代故河内郡温」县肥乡孝敬里使」持节侍中镇西大」将军吏部尚书羽真司空冀州刺史」琅琊康王司马金」龙之铭”基本吻合,可以互为考证。司马金龙也拥有汉和鲜卑两族的血统。

  通过史料记载和考古发掘材料的内容,研究人员了解到从其父司马楚之北奔附魏,直至北魏分裂灭亡,司马金龙家族始终与北魏皇室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关系,家族成员普遍身居高位,司马楚之和他的两个儿子相继驻守云中,坐镇北边,其子孙也多任职一方。同时北魏皇室也通过下嫁公主来加强姻亲,巩固政治关系,司马楚之尚河内公主,司马金龙后娶武威公主,司马朏(司马金龙孙)尚华阳公主,因而司马金龙家族有着“父子镇云中,三代尚公主”的美誉。

  首先在于司马金龙家族内部,司马楚之之所以北奔附魏,正是由于受到刘裕的迫害,东晋的覆灭、家族的流亡可以说都是南朝造成的,因此国仇家恨使得司马金龙家族对于南朝并无半点留恋,同时虽说拓跋氏为少数民族,但其建国前期处于“稍僭华典,胡风国俗,杂相揉乱”阶段,所以对司马金龙家族也采取了开放包容的态度,较为重用,使得司马金龙家族可以借此从衰落逐渐复兴。

  其次为北魏拓跋氏的态度,北魏重用司马金龙家族,以其晋宗室后裔身份来树立正统,为统一北方后进而“南荡瓯吴,复礼万国”制造声势,并且可以树立一个正面形象,进一步来招降南人。总体来讲,司马金龙家族作为北奔南人中的一支,在北魏王朝还是获得了相当成功的发展。

  司马金龙墓中出土的一组木制漆屏风,可谓难得一见,这是一组人物故事彩绘描漆屏风,每块木板高82厘米,宽20厘米,出土较为完整的有5块,边框5件,木档3件,还有部分画的残片。漆画从上到下分四层,每层均有单独主题,配以墨书题记和榜题,来标示人物身份和说明内容。内容依残存图像分辨主要为表彰帝王将相、孝子烈女的故事传说,其所绘人物衣着打扮,皆为中原人士形象,或表明其绘图底本来自南朝,而木框边缘所绘的环状缠枝忍冬纹,又是典型的北魏纹饰,由此可见该漆木屏风正是一件南北朝文化交流融合的产物。

  今年10月,其中一块制漆屏风原件曾在山西博物院“长城文化展”中展出一个月,这也是原件首次展出,“澎湃新闻”()记者当时看到了其中“列女传”图木屏风的原件,漆画上的大片题记、文字,似隶非隶,似楷非楷,是少见的北魏墨迹。对研究北魏前期的绘画风格,进而探讨整个魏晋时期的中国绘画成就,都有独到的价值,当时有很多多文物爱好者为了此件漆画“列女传”图木屏风特意赶来。

  虽然屏风板上绘列女古贤的本意是“以图为谏”,但画者显然更追求“精利润媚,新奇妙绝”(《历代名画记 • 论顾陆张吴用笔》)的图画技巧。研究者相信,这套漆绘屏风板或是直接由东晋南朝的工匠制作,或是北魏的漆工依照南方传来的粉本摹写而成,见证着南方汉地传统文化对北方的影响。

  也有学者将司马金龙墓出土漆屏与顾恺之《女史箴图》比较,认为漆屏作者受到东晋或南朝卷轴画《女史箴图》的影响,反映了南北文化交流的情况。尤其提到“班婕有辞”一段漆屏上是四人抬辇,而《女史箴图》上八个身强体健的人抬着汉成帝乘坐的辇,还很吃力,前后脚互相挤兑踩踏,姿势表情甚为滑稽。按书中的说法辇上应该仅汉成帝一人,但画中君王身边多了一位佳丽。显示了顾恺之的幽默,也让人想到了西汉的结局。

  该屏风漆画自出土之日起就引起了学界的广泛关注,对于漆画的内容,多数学者认为,漆画所表现的内容,一方面是司马金龙这样从南朝北奔的士族对故国的怀念,另一方面也是鲜卑魏吸收中原儒家文化以治国的体现。这两种观点虽然合理,但仍有很大的疑问。首先,北魏统者前期对汉人典军颇为忌惮,美嘉体育app更不用说司马金龙家族是北魏敌对政权的宗室后裔了,不排除北魏统治者对其十分信任,但公开表示对故国的怀恋似乎不合逻辑。其次,司马金龙及其妻分别葬于474年(延兴四年)和484年(太和八年),冯太后和孝文帝的改革尚未深入到北魏社会的精神生活中,因而这幅漆画也不可能是当时社会审美的直接表现。

  扬之水对这幅漆画阐述了不同的观点,她认为,该幅漆画内容可能与当时实际掌握政权的冯太后有关。在漆画中,取材于《列女传》的故事占了大半,歌颂的都是古代妇女的优秀品质,这一方面是对司马金龙妻姬辰的赞扬,也是对冯太后的间接赞颂。

  这幅屏风漆画虽然风格迥异,但其本身是南北交流、汉文化进入鲜卑政权的一个极好的例证。无论是鲜卑统治者主动吸收,还是汉文化潜移默化,这幅漆画都可以看作是鲜卑政权改造自身的一个信号。

  为了梳理这种关系,从目前南京博物院官方微信号推出的“琅琊王——从东晋到北魏”展览资讯中,以南京博物馆馆藏的持盾彩绘陶俑(东晋)与大同市博物馆藏的彩绘鸡冠帽骑俑(北魏平城时期),以及树下高士模印拼砌砖画及拓片(南齐)和山林狩猎壁画(北魏平城时期)等做对比,以显示出从东晋到北魏南北不同民族的交融和变革。

  彩绘鸡冠帽骑俑司马金龙墓中出土的陶俑的一隅,司马金龙墓出土的釉陶俑阵数量之庞大,在同时期的墓葬中极为罕见,总数超过360件,大同市博物馆经过修复整理,挑选相对完好的陶俑238个,还原出了当时的盛况。“澎湃新闻”()记者曾在大同博物馆见过釉陶俑阵的恢弘:最前面的为导骑俑,其次为骑马仪卫俑,中间为数量庞大的步行仪卫俑和步行戎装俑,重装甲骑兵殿后。从士兵的服饰装备来看,垂裙帽、窄袖长袍、窄腿裤和靴是其基本装备,只因兵种不同而略有差别。 这些釉陶俑既是司马金龙身份的代表,也是当时北魏军事生活的真实写照,展现了北魏将士的英勇形象与北魏军事力量的威武强盛。

  另外,出土文物中石雕品也颇为难得,其中石雕棺床其由六块浅灰色细砂岩石板构成。其上部和中间雕波状缠枝忍冬纹,其间刻画13个形态各异的伎乐童子和珍禽瑞兽形象。其下部三足间雕刻水波纹壶门,足部高浮雕四个力士形象、呈反手托举状,中间两个力士上部又浅浮雕一兽面,整体雕刻技艺颇为精湛。

  石雕柱座,呈覆盆状带方形底座,材质为细砂岩,中央有柱孔,以柱孔为中心,内周依次浅浮雕綯纹、联珠纹、双莲瓣纹;外围雕重层双莲瓣纹,鼓腹部高浮雕四条蟠龙首尾相逐于山峦之上;方形底座四面浅浮雕环状缠枝忍冬纹和波状忍冬纹,环内或波带上下雕伎乐童子,方形底座四角各圆雕一伎乐童子。或为漆屏风的柱座。此前“澎湃新闻”记者在大同是博物馆和山西博物院各见过一尊石雕柱座,其上伎乐童子雕工精美,形象生动。

  朱金耀彩的漆绘屏风、矫若惊龙的书法、丝路远舶而来的异域金银器与南北方文物同堂并陈;北国的粗犷豪放、南国的优雅故事,勾勒出的是“琅琊王”司马金龙,折射出整个时代文化与艺术的激荡与辉煌。

  图片来自 南京博物院注:本文部分内容参考大同市博物馆发布的《司马金龙墓与北魏平城时代》一文和南京博物馆官方微信号,文中图片并非展览展出文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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